韩立的身影在黑焰中若隐若现,九大宗门修士惊恐地看着他背后的修罗虚影与灵脉深处的煞魔残骸逐渐重合。沈墨阳颤抖着祭出玄霄宗祖传的“镇魔幡”,幡面上凌天穹的画像却在黑焰中扭曲成煞魔的狰狞面容,幡绳上串着的鱼纹玉佩纷纷炸裂,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他历年迫害的无辜女子面容。
“这是...因果反噬!”陆星遥抱头惨叫,他看见自己亲手炼制的噬灵虫傀儡们从地狱爬来,那些被剥去灵根的少年少女们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咽喉。楚霄的诛魔剑再也挥不动,剑身上“替天行道”的刻字被黑焰烧得模糊,露出底下用婴儿脐带血绘制的诅咒纹路。
灵脉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倒悬的幽冥古城缓缓升起,城墙上的骸骨纷纷扬扬落下,每一块骨头都刻着九大宗门的罪孽。韩立踏在古城之巅,黑白火焰化作锁链,将试图逃窜的沈墨阳等人捆至祭坛前。“三百年前,你们在这里分裂煞魔;三百年后,我要在这里重建秩序。”他的声音像冰川断裂,冷得令人发抖。
白芷的魂火在他识海深处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祭坛下方的密室。韩立低头望去,只见密室中央悬浮着一枚透明的卵状物体,里面蜷缩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婴儿,心口处跳动着与白芷相同的银色鱼纹。“这是...双生劫体的本源?”他喃喃自语,指尖触碰到卵壳的瞬间,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百年前,真正的煞魔是守护灵脉的“噬灵卫”,肩负着净化天地间暴戾之气的重任。九大宗门为了独占灵脉资源,设计诬陷煞魔为祸世凶兽,用“天人五衰”大阵将其分裂为代表力量的“劫体”与代表净化的“灵体”。而韩立与白芷,正是这两道本源转世——他承载毁灭之力,她承载重生之责。
“原来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韩立握紧拳头,黑白火焰与银色魂火在他掌心交织成太极图案。沈墨阳趁机挣脱锁链,将一枚刻满咒文的铁钉刺入韩立后心:“煞魔注定要被镇压!玄霄宗的道统,不容颠覆!”
铁钉入肉的瞬间,韩立识海中的白芷魂火剧烈震颤。他看见白芷的虚影在黑焰中凝聚,虽仍是透明之身,却露出了三百年前作为噬灵卫副手的坚毅神情。“韩立,还记得青石镇的老槐树吗?”她的声音穿过层层黑雾,“树下埋着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记忆...”
韩立的思绪瞬间回到那个蝉鸣阵阵的夏日。七岁的他在老槐树下昏迷,醒来时看见身着淡蓝衣裙的少女正用手帕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她鬓角别着的银色鱼形发卡,正是他如今挂在胸前的半块玉佩。而树下的泥土里,埋着一封用灵火烧灼过的信,上面写着:“若你看见这封信,说明我们又一次转世相遇。请相信,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白芷...”韩立轻声呼唤,心口的鱼形纹路突然与卵壳上的纹路共鸣。透明卵壳应声而碎,银色光芒如暴雨般倾泻,将沈墨阳的铁钉震成齑粉。那些被九大宗门迫害的冤魂们纷纷飘向光芒,他们的身体在银光中重组,竟化作一支身着纯白甲胄的军队——正是三百年前被诬陷为煞魔爪牙的噬灵卫残部。
“参见煞魔大人,噬灵卫听候差遣。”为首的白发将军单膝跪地,甲胄上的鱼形纹章与韩立掌心纹路完美契合。陆星遥惊恐地发现,这些噬灵卫的气息竟与传说中的“天道守护者”如出一辙,而九大宗门史书上,却将他们写成无恶不作的魔道修士。
灵脉上方的天空彻底被黑白双色覆盖,一道巨大的裂缝在云层中张开,裂缝里隐约可见三百年前被封印的真实世界——那里没有道统纷争,没有尔虞我诈,只有青山绿水与自由飞翔的灵鸟。韩立望着裂缝,终于明白白芷所说的“真正的天空”是什么模样。
“我们走。”韩立伸手握住白芷的虚影,黑白火焰在他脚下凝聚成桥,直通裂缝深处。沈墨阳疯狂地挥舞道袍试图阻拦,却被噬灵卫们轻轻推开。可就在韩立即将踏入裂缝的瞬间,裂缝深处突然射来一道金光,正中他的眉心。
剧痛中,韩立看见玄霄宗凌天穹的虚影从金光中走出,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分裂煞魔的本命法宝“阴阳镜”。“煞魔,你以为能打破轮回?”凌天穹的虚影冷笑着,“只要阴阳镜还在,你们就永远是被困在棋局里的棋子!”
白芷的虚影突然挡在韩立身前,银色魂火与金光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韩立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急速流失,而凌天穹的虚影却越来越凝实。更可怕的是,灵脉深处的煞魔残骸正在被阴阳镜吸收,重新凝聚成三百年前的封印形态。
“韩立,带着记忆活下去...”白芷的声音逐渐消散,她的虚影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韩立的识海。最后一丝银光消失前,韩立看见她眼中倒映着的,是老槐树下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和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带着释然的微笑。
当九大宗门修士们再次抬头时,黑焰已消失无踪,灵脉上空只剩下一轮血色残阳。沈墨阳颤抖着捡起韩立遗落的半块玉佩,却发现玉佩上的鱼形纹路竟与玄霄宗禁地的镇宗之宝完全吻合。而远处的山脉间,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正沿着古道缓缓前行,他的眼中不再有黑白双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蓝,像极了三百年前噬灵卫们守护的那片天空。